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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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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秦柚沒想到原身竟然還有東西在男人那裏, 她問:“你今天沒帶過來嗎?”

“帶過來了,在車上呢, 這站在外面怪冷的,還是上車說吧,順便一起去吃個飯?”男人說著朝秦柚這邊走了過來。

他一只手揣進了外套口袋裏,步子邁的很大,眨眼就到了秦柚面前,伸出另一只手要拽她。

伸過來的手還沒有碰到秦柚就被林厭白“啪”的一下揮開了。

“離她遠點。”林厭白冷聲道,目光一晃,落在了男人的身後。

男人還楞了一下, 似乎沒反應過來林厭白怎麽就翻臉了,前面不是還好好說著話呢嗎?他更沒有註意到林厭白往他身後看的那一眼。

自然也就沒有發現他們停車的路邊前後一小段距離都有一輛車停了下來,兩輛車上下來了好幾個男人,此刻正在往這邊走。

倒是林軍, 他往那邊掃了一眼後神情一楞,然後開始偷偷往後退了。

沒退幾步,那幾個男的就跑了起來。

林軍也慌了, 扭頭就往車上跑, 一邊跑一邊大喊:“快跑!警察來了!”

這時候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沖過來的幾個便衣怒喝一聲:“都趴下!不許動!”

停在路邊的面包車這時候想要啟動離開, 顯然車上還有一個人沒下來。

但便衣行動也快,已經有人快速跳上了車,車子剛打起火還沒有動就又熄了火, 從車上下來一個瘦瘦矮矮的男人, 下來後就雙手抱頭蹲在了路邊。

“警察同志,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高個子男人雙手抱頭趴在車門上,嘴裏還在試圖辯解著, “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們是要一起去吃飯的朋友。”

“對對對,警察同志,那邊那個是我兒子,親兒子!不信你問他,我是來接他去吃飯的,也沒犯別的什麽事情啊。”林軍也連連喊著,還指望林厭白應句話。

但這會兒林厭白和秦柚正在跟其中一個便衣說話。

這位是之前給秦柚留過聯系方式的那位張警官,當時秦柚進屋裏放東西的時候就給他發了消息過去,告訴他林軍來找自己了,那個男的很可能也會過來。

所以林軍說要去吃飯的時候,秦柚跟林厭白才會答應。

否則,以他們倆對林軍的厭惡程度,別說吃飯了,但凡多看林軍一眼他們都覺得厭煩沒心情。

只有這些人被抓了,秦柚跟林厭白才能真正感到安心。

一共三個人全部被帶走了,秦柚想到原身留在那個男人那裏的東西,她拜托了張警官幫自己拿回來,畢竟裏面還有原身爺爺的遺物。

等車子開走了,秦柚跟林厭白對視一眼,兩人都笑了起來。

“走吧,回家。”

“回家!”秦柚伸了個懶腰,雙手揣進兜裏的時候摸到了口袋裏剩下那個包子,她感覺又有點餓了,於是把包子摸了出來,一邊走回家一邊吃了個包子。

轉天秦柚期待的雪沒有下,但張警官給她發了條消息,說她要的東西都拿到了,就在派出所,問她什麽時候有空去拿。

秦柚就拉著林厭白出了個門。

兩人是踩著快要飯點的時間去的,在派出所那裏拿到了一個已經舊到脫線的書包,緊接著出了派出所就去了附近一家火鍋店。

冬天就要吃火鍋啊!

秦柚愛吃什麽林厭白清楚得很,所以秦柚就把點單的事情全權交給了他,自己抱著原身那個書包看了起來。

書包應該是原身上學時候用的東西,本來似乎是粉色的,但是用的久了,洗過不知道多少次,顏色都洗沒了,書包最上面直接洗爛了,拉鏈也沒了,就用針線將兩邊縫上,只留下了最上面一個口子,然後上面又縫了幾顆扣子用。

秦柚先摸了摸外面那些小兜,摸出來半截塑料梳子和一根打結的皮筋,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她這才解開了上面的扣子往裏看,這一看倒是了然。

裏面放著老人家的遺像。

先前她在派出所裏領到這個書包的時候,剛拿到她就猜裏面應該是放了一張遺像之類的,所以現在也不意外。

遺像用一塊紅色的布裹著,她沒有拆開看,而是小心拿出來放在了旁邊座椅上,緊接著她又去掏書包裏剩下的東西。

沒想到裏面只剩下了一本本子。

本子不大,外殼是硬紙板的,花花綠綠,上面有一些卡通畫,還夾了一支筆。

“日記本嗎?”秦柚嘀咕。

她還擡頭看了坐在對面的林厭白一眼,林厭白還在點單,察覺到她的視線才看了過來。

秦柚連忙朝他笑了一下就收回了視線,將手裏這本本子給翻開了。

確實是日記本,而且是原身剛搬到秦義昌家裏來的時候開始寫的。

秦柚楞了一下,見火鍋底料才剛剛端上來,她就低頭繼續翻看了起來。

原身搬到了秦義昌家來以後跟秦柚想的差不多。

剛搬過來的時候,原身想著自己好歹又有親人了,她也怕自己會給表哥一家帶來很大的麻煩,所以平常都搶著幹活。

但她還是察覺到表嫂並不喜歡自己。

不只是表嫂,表哥一家其實都不喜歡自己。

一開始,他們還只是指桑罵槐,當著外人的面會表現的對她很好,表哥甚至還說只要她願意讀書,砸鍋賣鐵都會讓她去上學。

大家都以為是表哥一家在供著她上學。

可明明,她花的錢一直都是爺爺留給自己的。

秦柚一頁一頁往後面翻著,甚至看到了原身被她表嫂一家趕去醫院那一次,她寫這篇日記的時候大概都在哭,紙上有大片打濕過的痕跡。

秦柚抿了抿唇,繼續往後翻。

這本本子並不厚,頂多也就三十幾頁秦柚摸著厚度感覺快要翻到底的時候,和前面不一樣的一篇日記出現了。

或者說,這不算是一篇日記,因為沒有像之前那樣寫上日期之類的,而開頭第一句話就是——如果我沒有來這裏就好了。

原身寫著,如果她沒有來秦義昌家裏,她也不會在老家待著,她會帶著爺爺的錢坐著大巴去縣城,可以去縣城找一份洗碗的工作,或者去廠裏幹活。

“……聽說縣城很多廠裏沒成年也收,只要幹的活多,賺的錢也多,我可以賺錢養活自己……”

從這裏開始,秦柚的神情逐漸變得錯愕,連翻動頁面的手指都僵硬起來。

原身的口吻變了,她寫下的這些文字不再是想象的口吻,而像是她好像真的真實經歷過這些。

小學畢業後,和自己相依為命的親人去世,她一個人留在那個村子裏,晚上不敢睡覺,因為外面總有人在她家窗戶外窺視,後來,白天都有人摸進來。

那個白天,她用一根棍子趕走了村裏那個老光棍,抱著自己僅有的東西逃離了那個村子,她再也沒有回去,也沒有去找自己表哥。

她去了縣城,找了一份洗碗的工作,但這份工作並不長久,老板總是以她洗的碗不夠幹凈為由扣她工資,她洗得幹凈了,又嫌她沖洗的次數太多,耽誤時間……

所以她沒幹幾天就走了,她去了一個廠裏,開始學著打螺絲,工資比洗碗要多,一天下來手黑漆漆的,那是個私人小廠,老板一家子都住在廠裏,老板的老婆每天負責做飯,因為是跟老板一家一起吃,所以夥食很不錯。

她那時候還沒有住處,所以央求了老板娘,自己可以少要一點工資,只要晚上能留在廠裏打個地鋪就行。

老板娘人很好,答應了,還沒有扣她工資。

這段時間她過得很安心,一開始她掙得不多,後來上手了,手腳麻利起來就掙得多了,她一天能掙至少150塊錢,有時候單子多了,晚上要加班,她就能掙兩百多。

她想,她願意在這裏幹一輩子。

可一個月沒幹完,老板娘說不招人了,廠裏沒接到什麽單子了,讓她去其他廠裏找活幹,把工資結給了她。

一共四千多塊錢,她揣著這筆錢去找其他工作,路過二手橋的時候,在橋底下那個商販手裏花兩百塊買了一個二手手機。

她不懂手機,所以不知道自己被商販給坑了,揣著這個兩百塊買來的雜牌二手機又去租了一個房子,一個月三百塊,她終於有一張睡覺的床。

她繼續在這座城市奔波著,找那些廠子。

但縣城只有這麽大,廠子不多,她沒有成年,他們不敢要她做正式工,所以她只能到處跑做臨時工。

臨時工也不是經常能做的,只有貨單量大的時候,廠子裏要趕工才會請臨時工來。

她想,去更大的地方吧,會有更多的廠子。

於是她買了一張火車票去了市裏。

這座城市真的很大,在縣城的時候,不用公交車,她靠自己一雙腿也能把縣城給逛完,可來了市裏,她誤入了一個大型地下商場,在裏面困了幾個小時才繞出來。

來了這裏之後,她能幹的工作就更多了,廠裏找不到活的時候她就去幹別的,什麽都幹,只要能掙錢……

只要能掙錢,有了錢,我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這本本子上寫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個,沒有後續。

可秦柚知道後續,她確實攢了不少錢,認識了很多人,有被人騙過錢,也被人請吃飯過,還有剛認識不到一個星期的女生在看過她身份證後,在幾天後她生日那天給她買了個生日蛋糕。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屬於自己的生日蛋糕,除了那個蛋糕,她還收到了一份生日禮物,是一袋好大的零食。

後來有一次她接了一個給人代聽講座的課,她看見旁邊的學生在玩游戲,對方見她一直盯著,還悄悄問她要不要一起玩。

那是她第一次玩手機游戲,那時候她玩的還不算好,只是在每次兼職過後才會玩一會兒。

一直到她成年,她終於把自己養大了,成年生日那天,她給自己買了個生日蛋糕,去點了一個陪玩,她想,好歹是成年生日,還是要慶祝一下的。

她告訴陪玩今天是自己生日,得到了一句生日快樂,完了幾把後,陪玩無意中嘀咕了一句:“你游戲打得這麽好,其實你也可以試試去當陪玩,也不一定要說話好聽,你可以做那種技術陪……”

然後她就去做了。

秦柚楞楞看著,捏著本子的手僵硬著,手指發麻,或者說,她現在整個人都有點發麻,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只是周遭的一切她都感受不到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耳邊林厭白的聲音才讓她回過神。

秦柚又把後面那幾頁快速翻動著,以確定自己並不是看錯了。

事實證明,她並沒有看錯,原本屬於她人生後半截的經歷出現在了原身的日記本上,一字一句基本上都對得上。

她的人生,她從那個村子逃離後,努力把自己養大的那一段時光,是另一個秦柚寫在日記本上的,想象出來的人生。

“錯了……”秦柚喃喃,“是錯了……”

“什麽錯了?”林厭白見她捧著那本本子發呆了好一會兒,像是看見了什麽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她激動地翻著那幾頁寫滿字的紙,然後喃喃著錯了。

看著這樣的秦柚,林厭白有些心慌,他忍不住站起來想越過桌子走到她身邊,可秦柚這時候也站了起來。

她甚至沒來得及看他就直接往外面走。

“我要去一個地方!”秦柚道。

林厭白問:“你要去哪裏?”

“姚新鎮!我要去姚新鎮!”秦柚頭也沒回道,原身的身份證地址就是在姚新鎮,姚新鎮六塘村,而她是在一個叫燕塘的地方長大,那裏沒有劃分出鎮,上面就是一個縣城。

秦柚看完了原身的日記,原身最後寫的那些跟秦柚經歷的都對上了,她想去姚新鎮六塘村看看,她隱約覺得,那裏或許跟自己記憶裏幼年長大的地方也有什麽關系。

她沖出了火鍋店,站在路邊打車的時候,林厭白追了出來,手裏還捧著原身爺爺那張被紅布裹著的遺照。

他喊住秦柚:“你忘記拿這個了。”

秦柚回頭,看見他抱著的遺照,她心臟猛地一縮,緊接著伸手就接了過來。

在把那層紅布解開的時候,秦柚的手還在抖,抖得有點厲害,以至於她死活解不開紅布打的結。

“我來吧。”林厭白道,讓她自己抱著遺照,他替她將這個結給解開了。

結一解開,紅布往四面散落,照片上老人的面貌顯露出來,這張臉和她記憶中那個帶著她下河摸螃蟹上樹摘桃的老人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不用去了。

她不用去六塘村了。

這張照片已經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穿進了一本書裏,代替了一個叫秦柚的人,這個世界是一本書而已,可原來,她自己所在的世界也不過是一個叫秦柚的人寫在日記本裏的一長段文字。

這個世界的秦柚想象著自己沒有去投奔表哥一家會有什麽樣的生活,而她在另一個世界就過著這樣的生活。

秦柚的世界觀在此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她內心再如何波濤洶湧著,在林厭白眼裏,她只是呆呆地看著這張老人的遺照,或許一開始還有過其他的情緒反應,或慌亂、緊張、恍然……

但後面,所有的情緒就變成了茫然,她茫然看著這張照片,像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困惑。

秦柚茫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所在的世界是真是假,不知道自己又是誰,她是秦柚,也是秦柚幻想出來的一個人。

“你怎麽了?”林厭白忍不住問她,看著這樣的秦柚,他生出了心慌,於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抓的有點緊。

秦柚感覺到手腕有點疼,也終於回過神來了,她擡眼看向林厭白,嘴唇蠕動了好幾下,她問了一句:“我是誰?”

“你是秦柚。”林厭白神情堅定,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甚至沒有去想過秦柚為什麽會突然問這一句。

秦柚垂眸,看著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從手腕上傳來的痛感很清晰,讓秦柚稍微有了一點真實感。

可這時候,林厭白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微微放松了一些力道。

秦柚也沒吭聲,她轉而去看手裏的遺像,遺像上的老人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但秦柚知道照片是P出來的。

那天老頭去街上拍照的時候穿的是一件深藍色短袖,短袖洗了太多次,破了好幾個洞,老頭一直舍不得丟,還說這種穿久了的衣服更舒服。

拍好了照,照相館的老板問他要不要P個圖,免費的,老頭一聽,興致勃勃選了個穿西裝的。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老頭是打算用這組照片當遺照的,她還奇怪,老頭以前從來沒去拍過照片,怎麽突然會想要去照相呢。

直到兩個月後,這張被放大的黑白照片掛在了靈堂上。

“車來了。”林厭白提醒她。

秦柚手機叫的車就停在路邊,司機按了幾下喇叭後開始給她打電話了。

秦柚接起電話,道了歉,自己神情了撤銷這單。

撤銷後她朝林厭白看去,笑了一下:“走吧,回去吃火鍋,吃完火鍋陪我去個地方。”

姚新鎮六塘村,她還是想去看看。

兩人又回到了火鍋店。

剛剛兩人突然往外跑,火鍋店店員也跟著跑到了門口,見到兩人回來才松了口氣。

火鍋湯底早就開始翻湧,林厭白脫了外面的羽絨服外套,將袖子挽了上去,一點一點往裏面下著要吃的東西。

秦柚趁著這個時間把老人的遺照給重新包好,連同那本日記本一起又塞回了書包裏。

食物一下入翻滾的湯底很快就熟了,被林厭白用勺子撈出放在碗裏,那只碗很快被推到秦柚手邊。

秦柚從裏面夾起食物往自己醬料碟裏一滾,呼呼兩口就吃了下去。

火鍋吃完,秦柚出了一點汗,去前臺結賬的時候店員送了兩人一人一小瓶山楂汁,說是解膩。

秦柚順手就把吸管給插上了。

從火鍋店打車去高鐵站,還好現在是寒假期間,離過年還要段時間,高鐵站人不多,買票也容易。

秦柚買了兩張票,下午一點就到了縣城,縣城高鐵站外面就有去往底下各個鎮子的大巴,兩人上了大巴,秦柚在大巴車上還睡了一覺。

姚新鎮離雲橋鎮並不算遠,實際上從縣城去往雲橋鎮就會經過姚新鎮的鎮上,所以林厭白說到了的時候,秦柚迷迷糊糊睜眼,跟著他一起下了車,人站在了一條熱鬧的街上。

旁邊還有個賣炸串的招呼兩人:“吃炸串嗎?”

“你好,六塘村怎麽走啊?”秦柚要了兩根火腿和兩串豆腐,順便問了個路。

老板給他們指了個方向:“往那頭走,過了橋沿著馬路一直走就行。”

很簡單的指路,秦柚不確定能不能找到六塘村,但還是記下來了。

等炸串拿到手裏,林厭白付了錢。

炸串意外的好吃,都走到老板說的那座橋了,秦柚咂咂嘴,還有點沒吃夠,念叨著回頭還要去吃。

剛念叨完,旁邊遞過來一串豆腐。

“啊……你怎麽還沒吃完?”秦柚接過來,替他把這串豆腐吃了。

林厭白拿紙巾擦著指腹的油,等她吃完了又給她遞了張幹凈的紙,提醒她:“擦嘴。”

“噢。”

他跟著秦柚一路過來,倒是一句都沒問過她為什麽突然想來這裏,也沒問她那本日記本裏到底寫了什麽。

秦柚心臟憋悶著,其實想找個人說說話,但她不知道該怎麽跟林厭白開口,說她其實是穿書的,不對,說她原本以為自己是穿書……

她的人生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秦柚的日記裏,而林厭白的人生出現在她那個世界的一本小說裏。

秦柚腦子快打結了。

事實跟秦柚想的一樣,炸串攤老板提供的信息並不足以支撐他們找到六塘村。

大概是腦子亂糟糟的,秦柚都沒有想過在林厭白面前掩飾自己不知道六塘村怎麽走這回事,他們一路走一路打聽,總算是在下午三點多找到了六塘村。

一個藏在山後面的村子。

繞過那座矮山走進來的時候,秦柚看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她竟然已經生不出震驚的情緒了。

畢竟,她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這個六塘村跟她從小生活的燕塘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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